布莱恩•马克法兰的虚构世界

2005年,纽约惠特尼美国艺术博物馆馆长伊丽莎白•苏斯曼(Elizabeth Sussman)曾组织一次名为“遥视”的展览,展出的作品临界于抽象与写实之间。参展艺术家包括卡罗尔•杜汉(Carroll Dunham), 特里•温特斯(Terry Winters)和朱莉•马赫瑞图(Julie Mehretu),两代艺术家的作品都运用了有机的,生物形态性质的抽象词汇,但又各具个人特色。通过他们,这种词汇被嫁接到非常当代的风格之上,包括令人惊叹的卡通图像及对科技和大众媒体数据的蒸馏。正如苏斯曼指出的,“在他们热衷于过滤符号和抽象概念,通过绘画来显示他们的思想的双向过程时,他们为绘画提供了一个新的传播方式。最终的结果是他们创造了新世界,这些新世界“是控制信息的一种手段,不论是精确的还是混乱的。”

很明显,布莱恩•马克法兰是21世纪抽象派画家中的一位。他的作品中充满了神秘的变形的碟片,扇形的弧线,还有一些难以琢磨的形状,这些形状从某个角度看,能够联合成自行车配件(车轮,车把,座椅)或者联合成蛋。我们也可以在他的作品中找到桌子,梯子,花朵,手推车,比赛程序单,甚至照明器材。他们都存在于,甚至漂浮于各种空间里,在这里牛顿定律不起任何作用。这些空间广阔,不透明,液体的,能够在特里•温特斯(Terry Winters)的“多向联想思维”中找到对应物。这种“多向联想思维中各种模式令作品的可读性变得复杂,指读法阅读也被牵连。” 这让马克法兰流畅的穿越抽象和写实的世界,并通过抽象风格表达个人的和文化的注脚。有时这些类似碟片的蛋形漂浮在充满水的环境中,一边比另一边更清晰更对焦,若隐若现。有时这些元素坚持他们的结构和身份,提供象征性的图像学阅读。我们应如何理解这些自行车部件,蛋,灯,桌子,静物元素,经典的希腊圆柱,拱形的彩绘玻璃窗,和神秘的雕塑?2008年,艺术家本人说出了这些元素的背景,那是2008年他的旅行对他的艺术视野的影响。特别是中国,在这里让他经历的文化元素比如自行车和蛋型和影响牙买加文化的中国后裔之间的联系变得很澄澈。

这种跨国的思考方法说明马克法兰的作品为什么既具体又普遍。在不断的表现人类共同的自然的和超自然的存在时,偶尔也提醒我们马克法兰自身经历的独特性。我们可以假定他对色彩的运用都是来自他的眼睛,他的经历,他对生活的热爱。我们能够在这些作品中找到多彩的愉悦,让我们联想到牙买加的狂欢节目吗?是不是葱翠的植物和难以置信的绿松石色清澈的水将他们独特的美感置入这些作品之中呢?他们是不是一个因机会和经济状况流亡到更冷漠,更有节制的地方,比如新英格兰子孙们的怀旧的残余部分呢?《遥视》这个展览的副标题是“新绘画作品中的虚构世界”,尽管这些艺术家的作品中所使用的词汇都不是他们自己的发明创造。他的语法根源是现实主义的拂晓和超现实主义的有机形态主义,他们立刻引起在心不在焉的涂鸦过程中下意识的指导作用,和同时用来描绘人类大脑的微观世界和宇宙的宏观特点的充满水的环境。 这种不同寻常的存在主义探索是罗伯特•马特(Roberto Matta)的独特领域,在十九世纪30年代末到40年代初,他的构成元素让我们知道了一种新的获取下意识工作状态的方法,和他被称为《构成元素》的作品中的绝妙。他的作品为马克法兰提供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参考点。除了他的那些在微观世界中激发宏观世界的水质作品,他的作品中也有具有戏剧性的空间,那里的家具和结构构成反乌托邦世界中的戏剧场面,所有的建筑元素和家具宣称他们的等级制度,暗示恐怖和机能障碍。非常明显,马克法兰的图像研究更为积极。以21世纪全球文化和经济发展为背景的艺术世界不断发展,一位与这个艺术有共鸣的艺术家应该具有这样的特质。正如埃德蒙•巴利•盖瑟(Edmund Barry Gaither)评论的“【马克法兰的】作品总是对结果充满兴趣,但又不被结果所限制,试图在审视关键性的社会政治问题,同时发展出一种正式的词汇和一组美学思考,共同构成一种具有强烈表现力的视觉语言。”

洛维利•斯托克斯•希姆斯(Lowery Stokes Sims)
纽约艺术与设计博物馆,馆长
2010年6月
(前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MOMA)馆长)